神游出去幾個來回，再轉頭看時，域本雪白的臉已經染上了淡淡的粉色，先前對雷決禮貌卻疏離的笑容也似乎真的漸漸走樣，好像真的笑的挺高興的。

再一聽，我天，這聊的是什麽？

雷決道：“這麽說來，你每天卯時初起來練武，卯時末早朝前回寢宮叫瑚兒起床？那你晚上什麽時候睡？”

域笑道：“自然是與她一道就寢的，瑚兒常常亥時末或子時初才能忙完就寢。”

雷決道：“那你每日只睡三個時辰？”

域道：“嗯。”

雷決又在給域倒酒，我看不下去了，伸長胳膊把域那杯酒搶來喝了，對雷決道：“你不要灌他，一杯接一杯的喝誰都受不了。還有，你問的都是什麽問題？這些事你很好奇嗎？”

雷決戲謔道：“你這是心疼你夫君了？”

我瞪眼道：“是啊，我心疼，所以你不要再灌他了。”

說完這句我端著酒杯起身，硬是將椅子拉到雷決和域當中擠進去坐下，將酒杯往雷決面前一拍，我道：“來我陪你喝會兒。”

雷決笑著倒酒，域低笑了一聲，我扭頭去看域，域這桃花眼裏真的是染了醉意的，迷蒙著一層霧氣，看我的視線已經有一點渙散，卻更顯得他一雙眼眸柔的要將所看之人融在裏面了。

域微微向我靠來一些，輕聲道：“瑚兒，我沒事。”

我只好無奈的對域笑笑，“我知道，我就是想喝酒，你讓我跟他喝幾杯，好不好？”

再轉個身看雷決，已經倒了兩杯疏狂，正一臉悠閑的等著我。

碰杯時我道：“你有什麽想打聽的來問我好了。”

喝了酒，雷決果真開口，他道：“我好奇，域每日練武練的是什麽？”

“呃——”我從來沒有那麽早起過，也就從來沒見過域練武練的都是什麽，這一題我答不了，我道：“換一個問題。”

域在我身後又輕笑一聲，他道：“練體練掌法，今年練劍法射術較多，每五日會練騎術騎戰法。”

雷決擡眼對域頷首，我摸摸鼻子對雷決道：“你不能問個我知道的？”

他卻笑道：“我豈知你都知道些什麽？”

說罷他再度倒酒，向我舉杯道：“那麽，每日練武是獨自練還是與清衣衛一道？”

“……”我只能碰杯默默喝了。

域道：“雷念在時與雷念一道，他若有事，我就與清衣衛一道。”

雷決喝了酒一挑眉道：“雷念通常不會起那麽早。”

域又低笑片刻，道：“是，所以我尋他練武，前一日會遣人去與曹侃交代，讓曹侃早些叫雷念起床。練完了再讓他睡個回籠覺便好。”

“呵……”雷決似乎思考了一番，略疑惑道：“他不會對你發脾氣麽？他不大喜歡被人吵醒。”

域道：“曹侃說他挨罵習慣了無妨，至於我，雷念不會對我發脾氣。”

“……奇事。”

我一擡手打斷道：“這聊天的內容引起了我的高度不適，我要求換話題。”

“不適？”雷決和域異口同聲。

我回頭驚訝的問域：“難道你很適應這種……呃，這種……”

域略有不解之色道：“聊些生活瑣事，不好麽？”

雷決也道：“對啊，不好嗎？”

……

我又跟雷決碰了一杯喝了，這次雷決索性也不看我了，直接越過我頭頂看著域道：“明日起，我與你一道練武。”

域似乎恢覆了一些神智，抱拳道：“主君政務繁忙，這……”

雷決道：“此次來玄蒼沒帶使臣，政務都留給夜幽雙首輔大臣去處理了，我沒什麽正經事做。”

域猶豫片刻道：“……好，那練武內容？”

“隨著你的習慣便好。”

“是。”

見一個話題終結，我趕緊倒了酒邀雷決共飲，喝完我本想說告辭的話，誰知道雷決搶在我前面，又越過我的頭頂對域道：“聽聞你琴扇雙絕，扇我是領教過的，這琴我何時有幸能見識一下？”

域神色顯出尷尬道：“啊，大婚前主君來玄蒼，域實在無禮……”

“呵呵，也算不打不相識。嗯？你的琴藝，可願意展露一番？”

域道：“主君有令，域自會遵從。”

嗯好像氛圍有一點點緊張？畢竟叫人給自己彈琴，要不是關系特別好的人，都會顯得有一點無禮的。

我又擡手打斷道：“要說這彈琴啊，雷決你可能不知道，我彈琴彈的也是很不錯的啊！”

雷決垂目望我笑道：“有所耳聞，未曾親聽。怎麽，你願意彈奏一曲給我聽？”

“一曲太小氣了，你想聽我給你彈就是了。”

雷決便吩咐曹至去取琴，可我記得琉光閣是沒有琴的，便問：“你此來還帶了琴？”

他卻只笑笑，未回答。

等曹至領著侍衛將琴桌琴凳和琴一起擺好，我要起身，卻被域攔住。

域按了我的手道：“還是我來彈吧。”

也不等我反應，域已經起身走去，面朝我們落座，雙手置於琴上。

域撥弦時，雷決又倒了酒與我碰杯，我壓低聲音對雷決道：“你存心把我們兩個都灌醉嗎？”

雷決道：“本有此意，但這美妙琴聲亦是醉人，飲酒倒變成點綴了。今夜我且放過你，明晚你不來，我請域來陪我，他若醉了可怨不得我。”

我蹙眉道：“他要負責征兵去的，忙得很，明晚不一定在宮裏。”

雷決挑眉，“那就後天。”

總之就是灌醉域是必須的，只是個時間問題。

我還想再說，雷決卻不耐煩道：“你以為我要對他做什麽？喝酒而已，你也未免太大驚小怪了？”

將說出去的話生生噎在喉嚨之間，我突然覺得我就是那種，男人們聚在一起喝酒聊天，我在旁邊瘋狂阻攔的特別沒眼色的別人家的老婆。

好像還挺煩人的。

咂一下嘴，我道：“好吧，只要不傷身，他願意跟你喝你們就喝，我不攔著了。”

域很給面子的連著彈了三曲，雷決很捧場的稱讚一番，他們二人又碰了兩杯酒，我起身告辭，雷決這才算是點頭放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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